洗澡的时候,左眼突然充了血,怎样洗都洗不掉,像一部分的我一直在固执地流血流眼泪,流到眼睛通红,睫毛全湿,流到灵魂的最后一滴也干涸在潮湿的浴室和漆黑的下水道。我要向你说三个字,说一次我就破碎一次,一块块玻璃碎片,就这样堆起来堆到齐腰处,它们反射的光足够让我羞愧难当,它们的锋利足以让我痛哭流涕。我光着脚走向你点上的灯塔,你说海都不会是距离,我撑上最后一张帆,你跟我说你会想办法找到你的木板。你能在海面上骤然点火,又冷着脸铺开玻璃墙砖,你告诉我我们能克服千难万难,可我的双脚正踩在现实上,它们说它们疼痛不堪。你若举起双手,我就立刻折返,你若出声询问,我会立刻给予答案。我看起来站在我画的线旁边,但我的心神早就屈服,下跪,融化,沉到水底,浮在水面,缠在手心,镶在脚底,臣服于神明,臣服于酒精,臣服于性,光明和自由。足够荒谬,足够可恨,足够不可思议,足够为你。我的卑微,它再一次占据了我,他们嘲笑我,一遍遍加深着捆绑着,他们高唱,肆意徘徊,恶意曲解怀疑,他们说你是大天使,而我是奸诈的小人,是不可赦的罪人,是不清醒的醉人,我终有一日会拖着我的病足,祈求着回去!他们不知道,我的森林烧毁,我的羽毛枯萎,我的冰块融化,我的故人变成了白骨,我的精神被磨成了粉,除了这双赤足和倒影着你的眼睛,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乞讨。除了我丑陋的皮囊,我的枯枝败叶,我微不足道的头脑碎片,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祈祷。我的筋骨,我的枝叶,我驻足谛听的布道者。是你,是你,是你。我拯救你,如果你需要我拯救;我走向你,如果你需要我行走;我消失不见,如果你需要我从此隐蔽。我的镜面,我的高墙,我冲锋和失败的号角,我断掉的琴弦,我秘密的礼盒,我脆弱的笔尖。若不是你,若不是你。我宁愿这血不流,我宁愿这船下沉,我宁愿我空无一物的躯壳就这样游荡在世间。可你问我我能否售卖我的心脏,我的灵魂,我破碎的脆弱,你问我能否在这里面发现佳酿。于是我为它们吟诵夜曲,我警告它们不要自我否定,我恳求它们快点苏醒,我将成为完整的人,穿上鞋去见你。而不是卑微的抱怨者,怀疑者,哭泣的另一半,可怖的红色血丝。我重拾爱情,我探索性,我询问维纳斯,我可怜的回应在哪里,我微弱的火光在哪里,我流干的血蒸发去了哪里。我将他们拾起,修补,装瓶,我屈膝捧上我的双手,我呼喊你。这是我的地位,我的挣扎,我的退缩,我的懦弱,我布满灰尘的共情。我将他们献上,连同我的勇气,我的执着,我的坚定,我的承诺。我的和弦,我的镜面,我的缪斯,我的骨中骨,肉中肉,我情人的姓名,我真实的梦境,我的诗人和歌手,我的挚友和兄弟。
我爱你。我爱你。我爱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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