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一个孩子

松针在今晚刺痛我,问我昨夜长眠于何处。银色的星星陪着我,重复一段段旋律,破碎的字母和留在台上的发。但我的笔尖已断,跟着我的脊背我的胃部,我苦涩的眼眶一起轻微发痛。你说你恨那些谣言制造商,还有统治世界的男人们。你是反抗者又是逃避者,你爱我们又如此憎恨我们,让我们对你开枪,却又告诉她还有一个最光明的前程。你说政府欺骗我们,你说要逃离我们,可你又谈论爱,谈论光明,说你看到我们很幸福快乐。你递出饼干,举起纸张,吹灭蜡烛,砸烂梦想,又修补琴弦,笑着跳跃着邀请人们跟着你走上一条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时间线。你的绿屋,你的松树,你的弹道,你的加重符和划开的一条,携着我潜入夜的深处,敲醒最天真的房门,窃取孩童才会有的对这个世界的质问,叩问我的灵魂。咸涩的翅膀张开,跟着灯光旋转断裂,留下森森白骨,停在泛黄的纸张之上。她问我,“他们为什么总认为我是恶人,而你是善者”,我站起身盯着她发黑的嘴唇和在屏幕上的乳房,告诉她那是因为你蓝色的梦,你梦中的骑士,你的白马和金色的迷送香。可你爱她,我的夸耀和我枯萎的文字被黑夜扔在了一旁,我连最小的那个银色钥匙都要丢掉,站在枯木上我遥遥望你,伸出手请你带我而去,我举起清白的双手,我流着血,我蜷缩着倒在桥洞之下,踏上失去木板的铁轨,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和肋骨,警告所有的不匹配。我说我不够狂热也不够真诚,我的泪水也冻结在了盛夏,我也无法出声反驳,开口辱骂,更不会有幸成为你的记忆,你留下的点点墨迹,你透明的针管和鲜红的子弹。我是被你驱赶的陌生人,是你不屑的旁观者,你丢弃的杂碎的东西和没有感情的鱼鳞。可你是浪子,是诗人,是流浪家,是锂,是孩童,是无法定义。你把碎片留在罗马,灰烬留在西雅图,脚印停在奥林匹亚,却不愿意带你除了爱的任何东西私奔。人们流泪,点上蜡烛,展开你的秘密,出版你的解析,下跪和吟诵,就像千千万万个我会做的,成为重复的追随者和殉道者,用死亡和黑暗比喻你,而我厌恶这样。我空白的头脑只留下你将蜡烛吹灭,你抱起生灵,你遗忘时的随意哼唱,你站在被孤立的男孩身旁,你坐上一个迷茫的女孩的双腿。它们被藏在尖叫,汗水和嘶吼的灰尘下,被困在眼泪和星星里,它们说这里还有光…还有吗?如果我可以调整旋钮,如果我还有幸再知你一点半分,如果我还有权利了解你,解释你,替你奔赴死亡,与你分担爱的重量,和你一起在深夜冲出窗户偷走猎枪。当你的生命已经变成符号,被年轻困住,又困住年轻,你还愿被当作孩童吗,还愿意上膛吗。他们说你要带领年轻人走向堕落和毁灭,成为他们的同伙和领路人,但他们不知道你已经逃脱成功,永远留在了九十年代。所有曲解和谩骂不过是可以抖落的空壳,是可以分类的笑料,是迟早被淘汰的无意义印刷。无数人重复着你的苦痛,时代的苦痛,爱和恨的苦痛,无数后辈前仆后继,将乐谱划掉又重写,揉成一团又重新拾起,可他们没法逃脱,没有真正的逃脱,只有你逃掉了,你和你的金色香槟酒。我嫉羡你的才能,钦佩你的远见,倒在那整个时代里,和你躺在一起,桥下或者舞台上。但这些都没用,这都是我自己的折磨,我的自我感动,我自私的一厢情愿,我要祝福你,怀念你,记录你,就像我想无用地留住荒谬的夏天,我等待着你,妄图在这个时代投下你的影子,哪怕这将是一种可怕的折磨。我可怜的夏天就要结束了,我也不能做回你愿意为之谱曲的孩子了,最后一个尾音也将唱完之前,允许我最后一次亲吻你,我亲爱的梦,我苦痛的桥,我的英雄,我的救世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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